脅痛案例分享

脅痛|中醫

脅痛指腋下肋骨兩側疼痛，由於身體兩側是肝膽經行走之處，中醫一般會將脅痛 與肝膽關連，治法上常用疏肝行氣之法去治。結合現在解剖學而言，左側是胃， 右側是肝膽。病人如左脅痛，伴隨中脘處疼痛，按壓時脹而應指，如氣球般者， 會首先懷疑是食積或胃的問題。反之，若右脅痛，則可大可小，右肋如明顯脹起 或外翻，爪甲變黃，眼白變黃，是肝膽之急症，應先驗血排除肝膽器質性問題， 其後可再以中藥處理。

最近我曾接到一例脅痛，左側脅痛十餘月，夜間加重，平躺時痛甚，如錘擊痛， 痛甚不得眠，面色臘黃，多次求診西醫行各種影象及血液檢查，MRI 、腹部CT、 超聲波等均示無殊，紅白血球，癌指數等亦無異常。但此症特點是平躺時加重及錘擊痛，這是典型胰臟的轉移痛，但各種報告都無任何異常，令人摸不着頭腦。

病人遂求診中醫，初診時患者除脅痛外，納差甚，納則胃脹，舌苔厚膩，中脘按 之脹滿，我判斷為食積不化，脾虛有濕，以消積健脾祛濕之法，香砂六君子湯加藿香、佩蘭，藥後胃納明顯轉好，舌苔變薄，胃脹不甚見，但是脅痛依然，性質相近。

再診時，仔細觸診，發現病人左肋骨明顯外翻，疑是姿勢問題，囑病人留意坐姿。 加上脈弦甚，判斷為肝氣不利，用疏肝行氣之藥，柴胡疏肝散合絲瓜絡，服藥一週，收效甚微。又疑是肝陰不足之病，以一貫煎加減，再藥一週，藥效平平。

後以痛處固定不移，夜間加重為依據，懷疑是脈絡瘀阻而致。再診時觀察舌底， 明顯紫暗，舌底脈絡瘀結。故如捉到救命稻草般，以膈下逐瘀湯治之。此診後痛 始稍減，惟藥後燥象明顯，口乾欲飲，脈弦變成脈沉弦，一派傷陰血之象，再更 方為血府逐瘀湯，服藥時疼痛明顯減輕，雖有疼痛，但偶能入睡。舌底瘀絡變淺。

但血府逐瘀湯有效則帶來一大疑問，病位不對。此方是清代醫家王清任創立的藥 方，主治胸中瘀阻，血府本是清代解剖學的一個美麗錯誤認知，因古時解剖學不 甚發達，遺體保存技術有限，加上古人對遺體完整的追求，王清任當年對解剖的 觀察僅局限於一些無名遺體，而多有腐化，此類遺體在橫膈膜上會有一處血水積 聚，是為王清任認知的血府。血府指的是橫膈膜之上，如血府逐瘀湯有效，豈不是指病位在橫膈膜之上？亦即是肺部。故此，在病人覆診時我提出了這個疑問，囑病人儘快檢查肺部。

不幸，如我所料，患者及後在肺下葉發現一結節，形態甚差，有分葉、毛刺、棘 狀突起。後抽針化驗示四期肺腺癌。

這是個很不典型的脅痛，加上患者無咳嗽，無痰帶血絲，導致一直以來無醫生考 慮與肺有關，痛了差不多一年才找到病因，但為時已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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